我跟老婆大学毕业后，火速结婚。

　　为了支持她的梦想。

　　我不理旁人的劝告辞去工作，在家做全职主夫。

　　结婚十年后，她终于爆红。

　　身边却多了个如影随形的男助理。

　　1.

　　“筝筝临时有事，家长会就不过来了，不好意思。”

　　站在我面前的男人。

　　是我老婆的男助理，唐宇晨。

　　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，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过意不去的表情。

　　透过学校的栅栏，我一眼就看到老婆。

　　她就坐在门口那辆扎眼迈巴赫的副驾上。

　　明明人就在门口，可就是不愿意下车过来给女儿开家长会。

　　也不愿意亲自下车过来跟我说一声。

　　唐宇晨看到我正在看老婆，体贴帮她解围。

　　“筝筝平时很忙的，只能在车上休息几分钟，就要去赶下一个通告了。你要多体谅她，不要老是因为这种小事跟她吵架。”

　　听到这话，我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。

　　什么叫小事？

　　从女儿柳逸云六岁上一年级，到现在九岁上三年级。

　　这整整三年间，她一次家长会都没参加过。

　　红之前，她说要抓住每一次露脸的机会。

　　她抱着我的脖子安慰我，说等红了之后就好了，到时候就可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。

　　可她现在越来越红，通告也跟着越接越多。

　　这大半年来，我见她还不到三次。

　　她老是那句话，以后就好了。

　　可我却不知道，她说的以后到底是什么时候。

　　我转头，盯着面前的年轻男孩。

　　“她是你老板，麻烦你连名带姓的叫她吴筝，或者叫筝姐也行。还有，我们之间的事，用不着你操心。”

　　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，一脸的青涩。

　　被我当众说了两句之后，眼角甚至隐约出现了点泪花。

　　不知道为什么吴筝放着有经验的罗姐不用，非要用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。

　　被我说两句都这样，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跟着她对接商务的。

　　他气得转头就走，可都还没走到学校门口。

　　又不甘心地转头叫住我。

　　“柳先生，筝……筝姐其实一直都有些焦虑。你不给她提供情绪价值也就算了，还老是说她的不是。我就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劝劝你，希望你多关心她一点。”

　　许是怕我再怼他。

　　不等我反应，他逃跑似的飞奔上车。

　　我掏出手机打字，【以后别派这男的跟我说话了，看到他就烦。】

　　为什么不打电话呢，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接。

　　哪怕她现在并没有录节目，只是坐在车上休息。

　　“妈妈这次也不来吗？”

　　女儿没有看到妈妈，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失望。

　　她拉着我的手，眼角含泪。“同学们都在笑我，说我是妈妈不要的孩子。”

　　现在的小孩子懂事都很早。

　　小学都上了三年，吴筝没出现过一次。

　　自然引来同学们的诸多议论。

　　童言确实无忌，但很伤人。

　　我只能摸着云云的头安慰。

　　“妈妈只是工作太忙了，不会不要你的。”

　　云云甩开我的手，满脸不忿。

　　“你骗人！我们班长他妈妈还是开公司的，可是人家每次家长会都过来！”　　她掏出我大衣口袋的手机，示意我再催催他妈。

　　“你现在就跟妈妈说，再不来的话，我就不要她当我妈妈了！”

　　我只好再次点开吴筝的头像。

　　聊天框里全是绿色的气泡。

　　也就是说，聊天页面里，都是我这边发出去的消息。

　　她那边一句回复都没有。

　　之前忙的时候还知道回个表情包，或者回个“嗯嗯”“哦哦”的敷衍一下。

　　现在直接就不回了。

　　2.

　　面对女儿不住的催促，我叹了口气，在键盘上打字输入。

　　【女儿很想你，麻烦你还是过来一趟吧。】

　　不知从何时起，我跟她说话就变成了这样的风格。

　　客气且疏离。

　　明明是她应该尽的责任，说出口后却像是我单方面卑微的祈求。

　　比起夫妻，更像是陌生人。

　　不，应该说是，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　　哪怕是站在一起，或者睡在一起的时候。

　　都感觉我俩中间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。

　　可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。

　　我们从高中就认识，那时候还只能发短信。

　　每个月话费都能发超标。

　　屁大点事都想跟对方分享。

　　路边的花开了要发一条跟她说。

　　老师的发型变了还得发一条。

　　明明两个人天天都见面，下课了就黏在一起。

　　却还是有说不完的话，看到什么都想跟她分享。

　　她也几乎都是秒回，无论是多无聊的小事。

　　她都能顺着跟我聊半天。

　　“那在你眼中是花好看，还是我好看？”

　　“你老了会不会变成秃顶？不过没关系，你变成光头我也爱你。”

　　上大学时，身边的朋友都称我们为“模范情侣”。

　　倒不是说我们从不吵架，只是每次吵架我们都不会让问题过夜。

　　无论讲到多晚，都会掰开揉碎把问题分析清楚。

　　最后约定以后再不犯相同的错误。

　　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热恋那会，我八成会用开玩笑的语气问她。

　　“筝筝，女儿家长会你都不来，是不是不爱我了？不想要我们了？”

　　可我现在不敢问，我怕她只回我一句“是的”。

　　或者是压根不回。

　　家长会开到一半时，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一下，她回复了三个字。

　　【我尽量。】

　　当明星的人确实不一样。

　　说话从不说满。

　　只是说尽量，没有说来也没说不来。

　　如果来了，那是人家遵守诺言。

　　如果没来，那也不算失信。

　　人家本就没说一定会来。

　　只是女儿听到我手机震动的声音时，满眼都是期待。

　　“是不是妈妈来了？在门口吗？”

　　看到女儿眼里的星星，我不忍心浇灭她的希望，只能尽量安抚。

　　“她会尽力过来的。”

　　云云终于笑了，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。

　　“好！我要给妈妈看我的成绩单，我这次考到班级前十了！”

　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。

　　任凭我怎么催促，无论是发短信还是弹视频。

　　吴筝都不回复，也没有出现。

　　家长会结束后，我劝女儿先回去。

　　“这么冷的天，我们回家等妈妈，好不好？”

　　云云昂起头，十分执拗。

　　“我就要在这等，看她什么时候想起我们！”

　　她这点也不知道随了谁，认定了的事绝不轻易改变。

　　硬是要在教室门口等，喊她出去吃饭都不理。　　没办法，我只好点外卖。

　　外卖员先是送来一份儿童套餐，之后是两杯奶茶，最后是我的炸鸡套餐。

　　我俩就在学校的兵乓球桌上解决完了晚餐。

　　等到快十二点时，吴筝那辆迈巴赫终于姗姗来迟。

　　她走下车，看到地上的炸鸡盒子，皱起眉头。

　　“柳展照，怎么给孩子吃这种垃圾食品？现在都几点了？这么冷的天，你也不劝她回去，冻感冒了怎么办？”

　　一下车，就是一连串的质问。

　　她说出口的话，比刮过脸庞的冷风更让我心寒。

　　我做了整整九年的家庭主夫，从来没得到她一句认可。

　　只等到她的指责与抱怨。

　　孩子成绩好，她一脸骄傲地说是遗传了她的智商。

　　等到孩子犯错时，她就黑着脸，指责我没有教好。

　　在她的眼里，孩子的优点都是天生的，都随了她。

　　缺点都是我的，不是遗传我的，就是我后天没教育好。

　　我低下头，不想在女儿面前跟她吵架。

　　可我没想到，女儿却突然张开双臂，挡在我面前，带着怒意跟她解释。

　　“是我要在这等你的。炸鸡是爸爸一个人吃的，我一直撒娇问他要，他都没给我吃一口。你能不能不要一张口就说他有错！”

　　3.

　　这些话如果是从我的嘴里说的，她只怕是会直接暴怒走掉。

　　所幸，吴筝对女儿，比对我温柔很多。

　　她蹲了下来，摸了摸女儿已经冻的通红的小脸。

　　“好好好，是妈妈不对，快上车暖和下，妈妈给你准备了礼物！”

　　我跟着女儿上车，坐下之后才发现，唐宇晨还在驾驶位。

　　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上她的迈巴赫。

　　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，我有些拘谨，好奇地打量着车里的内饰。

　　里面全是吴筝喜欢的粉色，就连方向盘上的相框也是粉色的。

　　我有些近视，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相框里两个人头挨着头。

　　这是我跟她热恋时经常用的拍照姿势。

　　看到这个，我心里的安全感顿时多了几分。

　　“这是我们第一次去迪士尼的合照吧？”

　　原来她心里还是有我的，还把我们的照片放在最显眼的地方。

　　或许我之前真的是想多了。

　　吴筝可能真的跟男助理没有什么。

　　要不然她怎么会故意把我们的合照放在他面前呢。

　　肯定是在敲打他吧，让他不要有别的想法。

　　女儿听到我的话之后，站起来伸手去拿，“我也要看，为什么里面没有我？怎么不带我玩？”

　　我笑着回应，“傻孩子，这个时候你都还没出生，怎么会……”

　　看清里面的人之后，我沉默了。

　　照片上的女人是吴筝不假，和她头挨着头的男人却不是我。

　　——而是唐宇晨。

　　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气氛，猛然降至冰点。

　　女儿瞬间愣在原地，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，伶牙俐齿的小姑娘头一次话都说不出来。

　　唐宇晨从女儿手上夺过照片，慌乱解释，“这……这是……是同事抓拍的，我只是觉得拍得我挺帅的，就自己放上来了，筝……筝姐不知道这事。”

　　相框明显和内饰是一个系列的。

　　而且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，连我这个近视眼都能一眼看到。

　　吴筝每天坐在这车上，怎么可能不知道。　　女儿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，开始转移话题。

　　她挤出一个笑容，头凑到妈妈肩膀旁。

　　“妈妈，我的礼物在哪？”

　　“在这呢，”吴筝在写着她名字的袋子里找了一会儿，拿出一根棒棒糖，“宝贝，妈妈下次一定尽量过来参加——”

　　云云打掉她手中的棒棒糖，带着哭腔问她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

　　平时送她一根棒棒糖，她能高兴好几天。

　　但今天是云云的生日，她收到这么敷衍的礼物，会生气也是能理解的。

　　而且，那棒棒糖上还粘着吴筝的应援贴纸，一看就是粉丝送给她的。

　　如果是吴筝自己准备的礼物，哪怕是一根鹅毛，也可以说是礼轻情意重。

　　她当着女儿的面都这么敷衍，装都不愿意装。

　　哪怕把上面的贴纸撕下来，说是自己买的也好接受一点。

　　吴筝被她问住，开始胡乱猜测，“今天是我们宝贝考第一的日子？”

　　女儿这次考的是第八名。

　　成绩单我早就拍照发给她了，不过估计她根本没点开看过。

　　但凡看了一眼，也不会把第一名和第八名给看错。

　　云云哭的更厉害了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
　　“他们说的没错，妈妈根本就不爱云云！”

　　看到女儿哭得这么伤心，我的心里也一揪一揪的。

　　我对她从没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。

　　只希望她过的快乐顺心，没想到却在生日这天接连收到打击。

　　先是妈妈死活不来出席自己的家长会。

　　好不容易等到半夜，妈妈来了之后，却忘记了她的生日。

　　还随便拿了个粉丝的礼物敷衍。

　　要是我，我估计也会被气哭。

　　唐宇晨见状，脸拉的老长，一本正经的教育我女儿。

　　“柳逸云，你妈妈也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努力工作，你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好不好？”

　　我不奢求他可以共情我女儿的处境。

　　但他根本没有资格，高高在上的指点我的女儿该怎么做！

　　我忍无可忍，大喝一声，“今天是她的生日！云云想要他妈妈认真给她过生日也是无理取闹？你算什么东西！不要插手我们的家事！”

　　4.

　　我很少发脾气，吼完这一嗓子之后。

　　云云被吓了一跳，眨巴着大眼睛无措地看着我。

　　我拍了拍女儿的脊背，“别怕，爸爸是在保护你呢。”

　　“对不起，是我说错了话。”唐宇晨也被我吼得一愣，反应过来之后迅速道歉。

　　我别开脸，“你应该跟云云道歉，不用跟我说！”

　　唐宇晨扭过头，眼泪顺着眼角滴了下来。

　　“云云，对不起，都怪我太心疼你妈妈了，才会说错了话。”

　　他这绿茶发言连女儿都听不下去了，“妈妈有家庭，有老公和孩子心疼，用不着你。”

　　“够了！”吴筝大吼，“他只是个打工的，都已经道歉了，你们别欺人太甚！”

　　妈妈不记得生日已经够让她难受了，还在生日这天被妈妈大吼。

　　女儿的哭声越来越大，上气不接下气。

　　“我……我不想……再看到这个坏叔叔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