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廊坊的张先生在网上购物时发现银行卡里只剩下20多元，他细问之下才发现，11岁的女儿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部用于打赏主播和游戏充值了。

张先生的儿子张恒（化名）告诉澎湃新闻（www.thepaper.cn），今年7月20日，母亲打来电话称，妹妹偷偷刷掉了父亲银行卡里的钱，在虎牙直播平台打赏主播近5万多元，“她还在手机游戏中消费了7000余元”。

随后，张家人联系了虎牙直播平台客服，希望退款，客服人员表示，须证明所有消费确系小孩自己操作的。虎牙直播认为家属提交的证据不能证明消费系孩子所为，但认为存在未成年人消费的可能，表示会退充值金额的30%。

律师赵良善认为，虎牙直播注册门槛低，孩子可以轻而易举注册登陆，其要求家长举证系孩子在打赏，有扩大家长举证责任之嫌。

家属称11岁女儿打赏十余游戏主播，消费5万余元

张恒自7月20日之后，便一直为妹妹的事情忧心。他说，家里只有父亲在上班，辛苦攒下5万余元，却在4天时间里被11岁的妹妹全部在直播平台上打赏给游戏主播了。

张恒今年23岁，不久前在太原找到一份实习工作。7月20日，他突然接到母亲电话称家里出事了，“我在电话中得知是妹妹闯了祸”。

张恒讲述，父亲当天用手机买东西的时候始终显示余额不足，查询之后才发现银行卡里只剩下29.39元，“父亲当时很着急，问了家里人，妹妹最终承认是自己花掉了，但没说花哪了。”

当晚，张恒的父亲便去派出所报案，但未获立案。“我们是第二天去银行查看了交易明细清单，才知道她把钱都花在虎牙直播和几个手机游戏上了。”张恒说，妹妹事后感到害怕，便把银行交易记录的短信提醒都删了。

张恒提供的银行交易明细清单显示，7月13日至7月16日，该账户向广州虎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转账35次共计50060元，向东菀市讯恰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转账7次共计7024元，截止7月20日账户余额为29.39元。

张恒通过虎牙账户交易明细发现，妹妹在虎牙平台上给10多个游戏主播，通过送礼物、充值成为主播“守护”等方式打赏他们，“主要是成为守护花的钱多。她的账户是用自己的QQ号注册的，也没有要求实名认证。”

张恒询问妹妹之后才知道，她是用平板电脑看虎牙直播，用父亲的手机充值付款，“妹妹玩平板电脑的时候是在卧室里，母亲在客厅，不知道她在干什么。因为妹妹经常用父亲的手机去帮忙买东西，所以知道父亲的支付宝账户密码，父亲的支付宝绑定着银行卡。”

澎湃新闻在虎牙直播平台注册账号发现，该平台只需输入手机号码，验证后就可以成功注册，无需实名认证，也可通过QQ、微信、微博等直接登录。在“我的财产”界面中有金豆、银豆、金豆券、Y币、虎牙币的余额信息，这些“财产”都可以通过微信、支付宝、QQ钱包、银联充值等方式进行充值。

而成为主播“守护”是指用户购买尊贵身份，成为直播房间里的贵宾；贵宾又分不同的级别，级别不同可享受的待遇也不同，有些身份等级高的用户可以获得主播私人社交账户，甚至可以约出来在现实生活中见面约会。

虎牙直播称存在未成年人消费的可能，同意退款30%

7月23日，张家人联系了虎牙在线客服申请退款，他们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，虎牙客服回复，“举证材料没有形式限制，只要可以证明是小孩消费的都可以提供给客服，比如照片、视频、文字等等。”张恒说，他们向客服了提供了银行交易记录、妹妹与主播的QQ聊天记录、以及另一名小朋友询问妹妹“为什么送那么多礼物”的QQ聊天记录。

7月31日，虎牙客服回复他们，举证材料不能证明是小孩消费的，结合情况考虑，会退还充值金额的30%，并表示如果家里有监控或视频都可以提供给客服。

这一结果让张恒不能接受，他认为，虎牙直播平台的要求既不合理也不现实，“妹妹在卧室这种私密空间里面支付，不可能有视频能证明”。

8月1日，张家人进行了第二次申诉，但客服的回复与第一次审核结果一致，称只能退还30%。

8月16日，虎牙直播平台就此事作出书面答复，其中显示，针对该起纠纷，虎牙方面的处理结果是：全额退款未消费部分＋扣去余额的30%，共计15020.45元。

8月17日， 虎牙直播回复澎湃新闻称，针对该起纠纷，虎牙方面的处理结果是：全额退款未消费部分＋扣去余额的30%，共计15020.45元。一名工作人员称，因目前提供的证据无法直接证明该账户的消费系未成年人操作，“我们分析认为确实有未成年人消费的可能，因此同意退还一定比例的金额，目前这个比例还在与家属继续协商。”

对于虎牙直播平台要求家长举证证明系孩子消费，陕西恒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良善律师认为，因虎牙的直播平台门槛低，不需要实名认证，只要下载相关软件就可花钱打赏主播，其自身技术缺陷致使未成年人能轻而易举地登陆并花钱打赏主播。所以，虎牙平台要求家长承担举证责任加大了家长的举证责任，是不合理的。

赵良善律师分析，根据《民法总则》第19条规定：“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、追认”。及《合同法》第47条规定：“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订立的合同，经法定代理人追认后，该合同有效”，本事件的11岁女孩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如果确系其擅自打赏并处置高达6万元财产，这与其年龄、智力不适应，其行为归属无效，虎牙平台应退还该女孩打赏的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