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老公没能熬过七年之痒。
我学着他的样子,对另外一个男人付出了真心。
他陪着那个女孩去逛街的时候,我找了别的男人一起去看电影。
他陪那个女孩去花店的时候,我给别的男人买了辆法拉利。
终于他忍无可忍了,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呵,别忘了,到底是谁先变得心?
1
我盯着桌上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发了半个钟头的呆。
那是老公许攸在昨天送我的七夕礼物。
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,粉色的圆形欧泊外镶着一圈璀璨的钻石。
仿佛这样的物件才能证明,我们之间七年的感情和婚姻仍然坚如磐石。
在镜子前,他亲手给我戴上,把我拥在怀里。
“喜欢吗?”
我露出他预想中的那种幸福的微笑。
“真美啊。不过,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钻石吗?”
许攸是个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。
他不爱送我钻石饰品,偏爱相对保值的黄金。
在一起后我的第一个生日,他送了我一枚黄金戒指:“将来若是遇到什么急事,这几克黄金能卖掉应急。”
结婚时,我们选的婚戒也是简单大方的铂金。
他脸上的肌肉僵了一瞬,然后用下巴在我头顶蹭了蹭,一副温柔缱绻的样子。
“但这条项链很衬你。”
细细的铂金链子搭在我的锁骨上,有一些冰凉。
这凉意透过肌肤沁入了心底。
直觉告诉我,许攸出轨了。
这条项链是一个女人给我挑选的。
2
我拿着项链去了许攸公司附近的商场,找到这个品牌的门店。
许攸是个讲究效率的人,大概率不会专程去很远的地方买东西。
“您好,这个项链我想退一下货可以吗?”我拿出包装盒放到柜台上。
售货员露出职业微笑:“七天之内可以无理由退换货,请您出示一下购物凭证。”
我假装在包里掏了掏:“不好意思,购物凭证我找不到了,请问报手机号您这边可以查询购买记录吗?”
“当然可以,请您告诉我账户绑定的手机号。”
我熟练地背出许攸的电话号码。
其实我经常记不住手机号。
刚谈恋爱时,许攸让我把他设置成紧急联系人,隔三差五检查我有没有记住他的号码。
“遇到紧急情况,你才能第一时间联系到我。”
七年过去,他没有换过号码。
只是我没想到,会在这种情况下背他的手机号。
“女士,我这边查询到账户名是许先生,购买日期是8月23日,当时一同购买了两款商品,您看对吗?”
售货员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。
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订单页面,记住了另一款项链的样式和价格。
铂金项链配四叶草坠子,叶片是四颗硕大的钻石,价格是我那条的两倍。
许攸还真是出手阔绰。
我取出他送给我的那条坠子,拿在手上摩挲了片刻,冲售货员抱歉地笑笑:“不好意思,我决定不退了。”
3
我到公司找许攸,他的助理是个年轻干练的男人。
“不好意思夫人,许总他上午出去拜访客户了,您没有提前和他联系吗?”
“哦,我以为他在的。”我和善地微笑:“我没什么事,只是刚好路过这附近,就想来看看他。”
助理有些不知所措,站在一旁等我发话。
我体贴道:“没事,你去忙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他要送我下楼,我摆摆手:“不用啦,不耽误你的工作时间。”
助理忐忑地回到工位,我迎着各种探究的目光在公司里转了转,对所有员工点头微笑致意,目光扫过她们的脖颈。
我猜那条项链的主人一定会忍不住戴上它,享受他人羡慕的眼神。
所以那人不在公司的职员里。
离开公司写字楼,我站在门口恍惚了片刻。
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,我眯起眼睛,正打算先回家。
却透过对面的一家高档餐厅的玻璃,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4
许攸的确是个注重效率的人,带女孩吃午餐的地点也选在公司附近。
他对面坐着个年轻的女孩,两人谈笑着,轻松惬意。
不知聊到什么,女孩笑得停不下来。
她拢了拢头发,露出锁骨上方的吊坠。
四叶草的钻石叶子,折射出耀目的光芒。
这家店我和许攸曾经也常来吃。
几年前,他的公司规模扩张,想搬进更高档的写字楼里。
我一大早陪他跑了好几处待租的办公区。
午饭时,许攸说要好好犒劳我一顿,就选了楼下这家高档餐厅。
我对这里的菜品惊为天人,许攸便租下了餐厅对面的写字楼。
他当时笑着说:“以后你惦记这家餐厅的时候,就能顺道来看看我。”
于是我总在下班后来找他蹭饭。
后来,他忙得没空陪我吃饭,我就不常来了。
原来只是没空陪我而已。
我静静看了片刻,拿起手机拍了张照。
5
一起吃饭,送条项链还不足以说明太多。
所以我跟着他们,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五星级酒店。
也不知许攸是太过疏忽,还是确信我对他的信任,他甚至不愿意花一点功夫遮掩一下。
他们上电梯后过了一阵,我来到酒店前台,用许攸的会员卡提出开房。
“目前有一套行政房正在使用,您是要再开一间吗,还是要续房?”
前台小姐彬彬有礼。
“哦,不好意思,我有点忘了,那套房开了多久呀?”
“从7月1日到9月1日,目前是两个月的时间。”
前台小姐瞟了一眼订单页:“您需要续房吗?”
7月到9月是暑假的时间,那个女孩可能是个大学生。
我摇了摇头:“麻烦帮我拿一条毯子送到房间。”
前台小姐很快应了下来:“好的,毛毯很快就给您送到4103房间。”
我点点头,道了声谢,克制着心里的冷意。
电梯上升带来些许失重感,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,伴随着阵阵晕眩,几乎难以呼吸。
41楼眨眼就到了。
叮咚一声,电梯门打开。
我深深吸了口气,却有些不敢走出去了。
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。
我木木地走到4103门口,伸出手指,指尖止不住地发颤。
仿佛不是去按门铃,更是去戳破自己婚姻幸福的幻梦。
闭了闭眼,我还是用力按了下去。
6
“谁啊?”
两声响铃后,屋内传来许攸的声音,把我心里尚存的几分侥幸搅得稀碎。
我发泄似的又狠按了一下门铃。
有人走过来,打开房门。
正是我这七年来最熟悉的人。
许攸看见我后愣住了,眼睛睁得极大。
“宝贝,谁呀?”
屋里传出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声。
他的脸一瞬间涨红了,眼神也慌乱起来。
我突然不想说话,也懒得进去看一眼,冲许攸笑了笑,转身就走。
“蔓蔓,你听我说……”
许攸趿着拖鞋在电梯口追上了我,拽住了我的胳膊。
电梯门打开,我跨了进去,他也跟了进来。
“蔓蔓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“你确定你要穿成这样出去?”
我嘲讽地看着他身上的浴袍。
他低头看了看,犹豫几秒,松开了我的手。
“蔓蔓,你等我回家和你说好不好。”
我没答话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电梯门缓缓合上,将那张我魂牵梦萦了七年的脸隔绝在外。
我抬手摸了把脸,满手冰凉。
幸好没化妆。
我自嘲地笑了笑。
7
回家后,我接了一盆凉水,把头没在水中。
吐尽最后一口气,血液涌入大脑,肺部开始抽搐。
生理上的难受略微平息了一些心里的绞痛。
我抬起头大口大口喘气。
镜子里的自己眼袋明显,眼睛又红又肿,头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前。
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。
简单收了一下,平复好心情,我坐在沙发上等许攸回来。
他比我晚到家大概十五分钟,或许还花费了一些时间去安抚那个女孩吧。
许攸打开家门,看到我正好端端坐在沙发上,松了口气。
他换掉鞋子,在门边徘徊了半分钟,才慢吞吞地走过来。
“蔓蔓……”
“想好怎么说了吗?”
我打断他,给自己到了杯水,小口小口抿着:“想好了就直接说。”
“蔓蔓,对不起。那个女的就是在商k里坐台的,我请客户们吃饭唱k,然后喝了些酒,一时糊涂……蔓蔓,就这一次,我保证,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,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。”
我握紧了手里的杯子,冲他笑了笑。
“许攸,我不是傻子,你想说你只是嫖了一次是吗?你糊弄谁?”
“我说的都是真的,蔓蔓,我没有糊弄……”许攸还想解释。
“你送我那条项链是她挑的,你也给她买了一条。你今天中午带着她吃午饭,酒店的房从七月开始开的。许攸,你确定你连她名字都不知道?”
8
许攸脸色难堪起来。
他抿紧唇,沉下脸:“王蔓,你跟踪我?派人调查我?”
我听乐了:“这还需要调查?我看你压根也没想着隐瞒。”
他走回房间,砰地一声摔上房门。
这一套我再熟悉不过了。
每次吵架,只要我直接地指出许攸的问题,他就会恼羞成怒。
他向来是个自负的人,总是要我好好哄着。
以前我愿意哄他,是因为我以为我们是情侣,是夫妻,是彼此唯一的依靠。
我总是寻求沟通,照顾他的情绪,不想夫妻之间的感情受到一分一毫的影响。
可现在许攸有了别的依靠,筑起了另一个爱巢。
还指望我去哄他吗?真够可笑的。
我慢吞吞地把水喝完,将客厅橱柜里摆着的,我们这七年的各种合照一张张从相框中取了出来。
十多个相框摆在客厅每个角落,空荡荡的冲着我,像一种无声的嘲笑。
9
我在沙发上呆坐到半夜,许攸轻手轻脚地走过来,蹲在我面前,眼巴巴地看着我。
每次惹我生气,他都这样哄我。
“对不起蔓蔓,我只是怕你伤心。
那个女孩我确实在商k认识的,她叫刘瑛子。
那女孩是个大学生,她说她家里出了些问题,爸爸从小就不要她,妈妈还病了,只能用这种方式挣钱……”
“你也信?”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。
许攸又被我的眼神刺痛了,他痛苦地抓了抓脑袋,低声吼道:“我只是一时心软,我是对不起你,但我发誓,我真的就是图个新鲜,没有一点儿感情,我只爱你。我保证以后都不和她再有任何联系。”
“哦,好的。”我点点头。
许攸没想到我这样就答应了,他愣了一下。
“真的吗?蔓蔓?你愿意原谅我吗?”他抱着我的腿,希冀地看着我。
我也仔仔细细地看着他。
七年过去,在我的督促下,他的身材样貌并未走形。
只是脸圆了一些,两颏宽了一些,基本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。
只是那双眼睛里,再也没有少年时的坦诚率直了。
我没有回答他,温柔地笑了笑。
他脸上懊恼、悔恨、惶恐交织的表情中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侥幸。
“我知道这次让你伤心了,我会努力证明的,蔓蔓。”
他坐到我身边,伸手抱住我。
我没有抗拒,也没有迎合,只保持原来的姿势,任凭他抱着。
仍然温柔而僵硬地微笑。
10
第二天一早,许攸照常去公司处理工作
出发前,我假装仍在熟睡。
他亲了亲我的额头,柔声在我耳边说:“今天我会早早回来陪你。”
我当作没有听到。
他走后半个小时,我开始起床收拾东西。
发现许攸出轨后,我一直强迫自己要冷静处理。
昨夜一整晚,我睁眼到天亮,想了很多。
面对这些无可辩驳的事实,我不知道要怎么办。
出轨就是出轨,无论他说得多么好听,都意味着他在婚姻中欺瞒我,生了二心。
我甚至拟完了让他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。
可签上自己名字的那刻,泪水泅湿了字迹。
我做不到立刻放下我们七年的感情,放下我习以为常的生活。
而且离婚不仅是情感的破裂,更是财产的分割、社会关系的断绝。
我想到双方父母的眼光、同事朋友们的闲言碎语,头痛欲裂。
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,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。
我迅速向公司请了年假,
然后买了最近的一趟飞马尔代夫的航班,订好酒店。
登上飞机时,正是下午五点。
许攸应该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。
不知道他回去发现我消失了会作何感想。
我想象他不知所措的样子,心头涌起一些报复的快感。
给爸妈发了一条找不到我不用担心的消息,按下关机键。
落地后,我换上了当地的手机卡,断绝了与国内的所有联系。
11
来到酒店,我让管家送了几瓶酒到房间。
就着绵绵的涛声和微咸的海风,我翻看着我们所有的合照,一边哭,一边喝酒。
我和许攸在一起七年了。
我们磨平各自的棱角,一点点契合对方,从没有说过放弃。
我们战胜了异地,经历了毕业季,也走过了贫穷和困苦。
生活明明蒸蒸日上。
上个月,我还在和许攸商量尝试着要一个孩子。
我们热切地讨论着孩子未来会长得像谁,会继承谁的性格。
太淘气怎么办,叛逆了怎么办,会不会被人欺负。
他当时将我抱起来,快乐地转了几圈:“我觉得我们的孩子肯定会健康又幸福。”
忽而他又瘪着嘴,可怜兮兮地看我:“可是他会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?”
我想起当时他已经给刘瑛子开好了酒店。
说这些话之前,或许刚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欢好。
恶心感涌了上来。
我蹲在马桶边吐了又吐。
头晕目眩中,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。
许攸背叛了我,我们的婚姻,我们的爱情。
我靠在马桶旁,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。
可能是大量摄入的酒精对我的身体造成了什么伤害。
腹部的疼痛逐渐剧烈,我只好拨通了酒店前台的号码。
说完“送我去医院”后,我失去了意识。
12
我茫然地望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,从他不太标准的英语里勉强理解了我的情况。
我怀孕了。
“现在宝宝状况不是很理想,你过度饮酒,可能会造成……”
失神片刻,我听到医生问:“孩子爸爸呢?”
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。
在医院躺了两天,暂时脱离危险后,我在经理的陪同下回到了酒店。
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我的思绪,让我变得软弱起来。
沿着海散步的时候,我抑制不住地想给许攸打个电话,告诉他这个消息。
我开始设想他惊喜的神情,他对我的悔愧和怜惜。
我忍不住替他解释,他确实犯了一个“小错误”。
但如果他对那个女孩真的没有什么感情呢?
他真的愿意悔改呢?
我当真要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吗?
或许只要我再给他点时间,一切都将很快回到正轨,他爱的还是我。
他会是一个好丈夫,也会是一个好爸爸。
这只是我们漫长婚姻中一个小小的插曲。
毕竟谁都会犯错,重要的是他有反思和改变的决心。
于是我订了回国的机票。
走出机场,我换回电话卡,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涌入手机。
纷乱的提示中,最新的一条语音消息来自许攸。
他醉醺醺地哭着:“蔓蔓,你在哪?求求你告诉我,没有你我真的要死了。对不起,我错了,蔓蔓,我不该出轨,对不起……”
我心中酸软,摁断了播放的语音,迫不及待地打车回到家中。
打开门,我看到那个年轻的女孩,正在我家的厨房里手忙脚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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